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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黑酱情人节快乐~码码文我就可以过个快乐的情人节。

 

第十一章

黑子刚出门就注意到白昼在变短。他们从一颗老树下走过，落在身上的斑驳树影很像黑子现在的心情，几点明亮散落在一大片忧郁当中。两个人并列走了好几分钟，黑子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在用沉默表达着不满。

 

黑子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轻轻碰了碰他。

 

“干嘛摸我屁股……”

 

“这里面是真枪吗？”黑子摸的是黄濑别在腰后的枪套。

 

“嗯。”

 

“那……黄濑君杀过人吗？”

 

“还没有……”黄濑心想黑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那个叫青峰的还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就是聊聊家常。”黑子表情诚恳。难道真的在为这种事情生气？黑子觉得有点好笑，但对方的逆光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固执。小孩子闹别扭，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黑子不知道这招在黄濑身上是否可行，只能试试。

 

“黄濑君，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黑子的请求黄濑当然不会拒绝，但也没问要去哪里，只是跟着黑子走啊走。他们拐上一条平日不曾走过的小路，建筑物慢慢地变少了，路面有一层浅浅的草覆盖着，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他们扎进一小片密林，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野生的高大杉树把林内遮蔽得格外清冷。黄濑被绕晕了，刚想问这是哪里，就有熟悉的涛声传来，分辨不出远近。

 

刚才还看上去一望无际的树林突然终止在身后，一番截然不同的坦荡景象在眼前铺展开来。这是一片野性的海。白色的泡沫不厌其烦地缓缓冲洗着岸边黑黢黢的碎石，涌入那些缝隙然后退去，每一次拍击都在蜿蜒的海岸线上留下余响。碎石滩的上面本来有个缓坡，被海水侵蚀变得嶙峋和陡峭，黑子爬到一块很大的突出的石头上坐下，两条小腿就垂在空中。

 

黄濑也跟着爬了上去，在黑子身边坐下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费力气爬上来。这种视野让他想起了曾经在加尼耶歌剧院最贵的二层包厢里看向舞台的角度。海平面吸饱了天边的余晖，变得通红通红的，却又一瞬间转为漆黑。深蓝色的天幕撑起，稀疏的星逐盏点亮，海面上倒映着它们的光芒，又逐渐有了颜色，表面上的波光粼粼显得内在更为深沉。黄濑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样饱含感情地观赏海了。

 

“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父亲才刚去世，我去砍柴的时候迷了路，偶然间发现了这里。后来有时间的时候我就时常到这里一个人呆着。从这里不管怎么眺望都只有天空和海洋，和它们相比，所有的人类的情绪都渺小的不值一提。对他们感到敬畏的同时，内心就能得到安宁了。”

 

一阵风从背后吹过来，黑子缩了缩脖子，黄濑凑上去将他搂住，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摩挲着黑子发凉的手臂。黄濑哪怕穿得单薄身上也总是暖和的，大概是身体好的缘故。风在两人耳边发出呜呜的声音。黄濑接过话茬说：“所谓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种程度我可做不到啊。”

 

黄濑在风中低低地说：“你有你了不起的地方。我喜欢。”此时让他感觉到安宁的并不是眼前这幅壮阔的背景，而是下巴抵着的淡色的发旋。

 

黑子抬起头正好对上黄濑的眼睛，此时温柔得像是落入了星星，天上的星星对比之下就太暗淡了。他记得曾经坐在这里自己是多么地专注于星辰和大海，可是现在黄濑的温度和气味包围着他，他心跳个不停，耳中再也灌不进波涛的声音了。 

 

黄濑低头亲吻黑子的额头，黑子难得顺从地闭上了眼。黄濑又去吻他的眼睑，只是嘴唇触碰上去，就能感受到轻微的颤动。这时候黄濑却想起什么事情又把脸挪开了，对上黑子疑问的目光，他犹豫了一下才说：“白天那个小青峰……和你关系很好？是说……他直接叫你名字，没完没了地摸你头，你还对他笑的那么好看，一口一个前辈叫的可甜。”

 

“青峰前辈的确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黄濑君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青峰前辈吗？”

 

“我有吗？”黄濑不服气，“是他先恶狠狠地盯着我！他讨厌我，难道不是和我出于同样的原因吗？我和小黑子亲近，他看眼红了——”

 

“黄濑君都想到哪里去了啊！”黑子从黄濑的手臂里直起身子，脸被风吹的有点红，“人家青峰前辈孩子都快有了。”

 

“这样啊……”黄濑的脸上终于云销雨霁，笑起来露出一排白亮整齐的牙齿，“那小黑子不早说。”

 

黑子别过脸。“谁能猜到黄濑君脑袋里装的什么鬼东西。” 

 

黄濑赔笑趴上黑子的肩头，用脚勾着他的脚玩，黑子也不理他。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沙沙声，黑子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在那里。

 

“绫濑婆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了呀，哲也。”蓝色眼睛的老婆婆弯下腰拍拍黑子的头顶，“嗯，你看上去过的挺好。”

 

“嗯，婆婆您呢？”

 

“哈哈，挺好挺好！哲也今天带了个漂亮的人儿来呢。以前都一直是一个人来的，这个人和你一定十分要好吧。”

 

“嗯，他是我重要的人。”黑子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叫黄濑凉太。黄濑君，这位是住在附近绫濑婆婆，我每次来都能遇到她，是我的朋友——”

 

黑子回过头看到的却是黄濑一副错愕的神情，嘴巴半张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黑子刚想说什么，黄濑就一把把他拉进怀里护住。

 

“黄濑君……别……干什么啦……”黑子不好意思地推着黄濑的胸膛，心想难道黄濑君连这个老婆婆的醋都要吃吗？黄濑这时候在他耳边开口了，声音很小甚至有点阴森森的，听得黑子脊背发凉。

 

“哪里的老婆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黄濑君，你又乱开玩笑……”

 

尽管这么说，黄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他用自己额头抵上黑子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小黑子，你着凉生病产生幻觉了？”

 

“才不会呢！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绫濑婆婆了。”黑子推开黄濑转身，然而刚才婆婆站过的地方却是一片空荡荡的，婆婆已经不知所踪。

 

“……婆婆什么时候走掉的……黄濑君真的不是在吓唬我？”现在黑子的声音也开始发虚。

 

“真的没有呀。我刚才就看到你对着空气说话。”看到黑子都害怕起来，黄濑的心跳如擂鼓，但勉强维持了表面上的无畏：“别怕有我呢。我们还是先回去。”

 

黄濑拉起黑子，从石头上爬下来，快步离开海滩穿过黑森林，两个人手拉的紧紧的。直到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他们才放慢脚步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都又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回家的路上他们一直在讨论关于绫濑婆婆的事。听了黑子的描述，黄濑一口咬定那是海妖，为黑子能看到她而且还没有被附身感到惊奇。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要是洋子问他们上哪儿去了该怎么回答。编好借口以后他们才走进去，洋子就听到动静来迎接他们，两人谨慎地对视了一眼。结果洋子只是向他们展示了一番莱昂送给她的簪子。黄濑一边应付地夸赞着一边心想莱昂这小子行动力还挺强，自己顺口支的一招没想到他还真的当了一回事。收了别的男人送的礼物洋子本来有些不安，看到黄濑完全不在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进屋之后黄濑脱下潮湿的白衬衫，却没找到干净衣服。洋子迈着轻不可闻的脚步走过来温言软语地说：“大人，您的衣服都还放在山上呢，要不今天我们就回去吧……”

 

黄濑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最近在多田家呆的久了点，洋子几乎每天都要提一次这个事情。在里屋呆着的多田夫人听到这个也走了出来帮腔，因为前几天她的女儿还愁眉苦脸地向她抱怨因为在山下住着不方便性事，黄濑对她没了兴致。

 

这两个矮小的女人一脸可怜兮兮又心机重重地包围了黄濑，就连不懂事的俊介都跟着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好奇地盯着他看。黑子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抿了一口茶心想，黄濑君好像并不擅长拒绝人。

 

没想到黄濑下巴一抬，手臂抱在胸前说：“你们这像是在逼我啊。”

 

只是尾调微微上扬，两个女人却都感到一种压迫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异口同声地说：“啊拉瞧大人说的！怎么敢逼大人呢！”

 

“那么洋子，现在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吧。多田夫人，麻烦你烧点水，我要洗澡。”

 

“好好，现在，立刻……”洋子重复着那几个词，慌张地跑开了。多田夫人也一边说着“就快好了就快好了”一边一头扎进了浴室。房间里只剩下黄濑和在茶几边喝茶的黑子，惊奇的表情还没有从脸上完全消褪。黄濑走过去抓过黑子的手他杯里喝了一口茶，茶水温度正好，他舒服地叹了一声。

 

“我刚才很凶吗？”

 

黑子老实说：“有点。”

 

黄濑若有所思，“我这个人平时都是一副怎么都行的态度，该强硬的时候强硬不起来会很麻烦的。”

 

“嗯嗯，我没有说那样不好。”

 

黄濑笑了，换了个姿势在黑子身边坐下：“你身上凉凉的。一会洗澡你先去。”

 

黑子拨开黄濑在他身上摩挲的手：“那可不行，妈妈会说我不懂事。”

 

“我说是我让你去的，她还能说什么。”黑子听了就没再拒绝，默许了黄濑那小小的固执。进了浴室脱去衣服，让整个身体浸在冒着白气的热水里，疲惫的感觉就慢慢浮了上来。他把脑袋靠在浴盆边缘上，热气蒸得他昏昏欲睡。这时候黄濑也进来了，上半身还裸着，手臂上搭着点东西。黑子一下就清醒了，缩起身体在浴盆里坐起来试图遮挡某些部位。但白花花的肉体在清澈的水中荡漾着，被黄濑看去不少。

 

“小黑子你忘拿换洗衣服了。还有这个，给你用。”

 

黑子从黄濑手里接过一个小盒。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淡粉色圆形固体。香皂，黑子想起来了，他背过这个单词，但真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怎么用？”

 

黄濑拉过黑子的手臂给他示范。涂抹的时候香味就发散出来，黑子想躲：“好香，和女人似的。”

 

“有吗？”黄濑拉着他的手继续涂。“这个玫瑰香味已经很淡了，我一直都用啊。小黑子不是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嘛。” 黑子知道黄濑指的是自己抱着他的和服嗅被他撞到的事。转眼就过去近一个月了，回想起来依然那么难为情。

 

“小黑子，你有点瘦了，得好好吃饭。”黄濑放下香皂，低头在对方皮肤上摩挲着，一边低声慢慢地说。黑子应允了一声。用水冲洗干净之后手上香味就残留得很少，皮肤似乎真的变得柔嫩了。黑子在手臂上摸了好一会，看上去挺满意。“谢谢你，黄濑君。”

 

黑子这么客气反而让黄濑有点不会应付。“感谢可不能就嘴上说说。”黄濑想了一想，手肘支在浴盆边缘，指了指自己的脸。

 

黑子一愣。“我的吻就值一块香皂？那我不要了，还给你。”黑子把香皂盒子合上丢给黄濑。

 

“啊呀我逗你的……你看，还真生气？”黄濑去揽黑子的肩，反正自己也没穿上衣，胳膊都泡进热水里了。结果黑子突然转过头来，用嘴唇在黄濑脸颊上不匆不忙印了一下。

 

“谢谢你，黄濑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