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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与子成说·九(古风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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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心无芥蒂的畅谈后,萧景琰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肖想总算不再像风中的火苗一样上蹿下跳。从那以后梅长苏的庭院成了萧景琰出出进进最频繁之处,只是早已没有了在门口徘徊的郑重感。侍卫们私下常以焦不离孟来形容他们,萧景琰也不以为意。梅长苏倒是每次都推辞说殿下不宜来的太勤,可下次萧景琰再出现时,梅长苏也并不表现出不欢迎。

但他们也都心里清楚,这看似静好的岁月,其实脆弱得甚至经不住一点针尖的拨弄。

当梅长苏发现自己手中的银针在逐渐变黑时,他一时间竟翻找不出合适的心情去匹配险些被害这个可怕的事实。无论是恐惧还是侥幸,于他而言都是十分陌生的感受。心头空白了一阵之后,他才感到一丝幽幽的庆幸,庆幸萧景琰送了自己这枚针后还曾三番五次地提醒,否则自己根本不会如此听话。

若不是有查明凶手的必要,梅长苏甚至不想惊扰到萧景琰。大约是去通报的侍卫又没有挑选好措辞,萧景琰来他屋里的时候和上次一样慌张失色。即使亲眼见到梅长苏无虞,他紧紧绞在一起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半分。

萧景琰目光扫过案桌上丝毫未动的饭食:“先生是从哪样食物里发现毒物的?”

“莲子百合汤。”梅长苏说着,把变色的银具递到萧景琰手里。年轻的皇子看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胸口和肩膀一起一伏。汤是今早新做的,食物都是梅长苏的贴身侍卫亲自从膳房取来的,这两个人他放心。略一思忖,他一甩袖子转向身后的下人,嗓音如同雷鸣:“传我的命令,今日进过厨房的人,抓起来一个个审!”

下人们接了命令,飞一般地退下了。四下无人后,萧景琰紧紧闭上眼睛,痛心疾首地摇着头长吁。梅长苏走上前把手放在他胳膊上安慰道:“殿下不必如此动气,一定能找出凶手的。”

循声看向梅长苏时,他的眼睛重新变得像满盈的井眼一样深切而温柔:“先生,本王只是觉得后怕。如果没有你误食榛子酥一事,如果你今天一时疏忽,现在本王能碰到的,是不是……是不是就只有先生冰冷的尸首了……”说着萧景琰回握住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梅长苏的手,感受着那里传递的温度,心中得到些许宽慰。但细细琢磨自己刚才的话,还是感到一阵阵彻骨寒意袭上心间,令他情不自禁地紧抿双唇,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

“不会的殿下,不必做那种假设,苏某不是已经逃过这一劫了吗。”梅长苏用自己平时鲜有的又缓又柔的语调说着。但这样的声音传进萧景琰耳朵里,非但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却激起了他别样的情绪来。他猛地转身逼近了梅长苏,盯着那云淡风轻面孔气呼呼地想,此人竟像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但好歹也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相对注视了半晌,梅长苏明白了萧景琰的意思,点头告饶道:“好好,殿下,苏某今后必定万分小心。”

无奈此时萧景琰心中早已百味杂陈,岂是这样轻易就能够释怀。他本来是想听梅长苏答应自己小心,但对方话出口后,他那复杂敏感的心弦又被无意间刮蹭到了另一根。一瞬间被积压已久却不被自知的零散心绪一齐涌现出来。

萧景琰心想,先生遭受此劫,和我怎能脱得了干系?我分明清楚,在金陵他只是个命运不受自己控制的囚犯,却还是执意带他来此。在祁国俘获他时,他请求过离开,被我拒绝;他尝试着逃脱,也被我赶上。可其实细细追究起来,当初自己那样做,其实并非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得已……分明就是自己不愿意放走他罢了!从最初起,我就出于自私拖着他陷入险境。他没有丝毫怪罪于我,是他宽容大度;若是他恨我灭祁,恨我捉他不放,我也无可辩驳……

“殿下?”一声清澈的呼唤打断了萧景琰的自责,“好好查办凶手便是,殿下何须如此气苦。即便抓不到凶手,谋划之人是谁,殿下心中难道会没有数?”

萧景琰收回思绪,打量着面前的人。自己与他站得极近,近到令萧景琰忍不住就想要把这个人拥入怀里,再把自己的愧疚之情,恋慕之意都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可在那个人松烟墨般的眸子中,萧景琰又为自己的杂念感到渺小,终究没有一样是自己能做到的。

“自然是誉王兄嫌疑最大。”萧景琰恍惚地说,“凭实力,凭动机,怀疑都指向他。但除非拿到证据,我又能拿他奈何?”

两人想到一处,不约而同地沉默,思绪飞转。片刻,萧景琰猛地抬头道:“事情可以慢慢查,但让先生一个人住在这独门僻院,我是万万不能放心了。从今日起先生便与我同吃同住,我看看誉王的爪牙能锐利到什么程度。”

梅长苏顾着思索别的事情,故而反应慢了几分。他先是有些迷茫地抬起了眼睛,在头脑逐渐分辨出这话里的意思时,他登时感到不可思议:“殿下怎么如此异想天开?殿下贵为亲王——”

萧景琰生硬地打断话茬,放下脸道:“先生这时候了还和我讲这种话,才是无趣的很。”

“就算……不是因为……好吧,殿下至少也替柳妃着想……”梅长苏不知为何对这个提议感到窘迫难当,但一时想不出推脱的理由,情急之下如此搪塞道。

“关她什么事?”萧景琰气呼呼地反问。

梅长苏答不上,从萧景琰面前踱开几步,冷静了一些方说:“殿下,在这金陵城中知道我的人都很少,却有人如此费尽心思取我性命,会是为了什么?”

“若真是誉王兄所为,那大抵是因为神仙草一事罢。”

“仅此而已?”梅长苏停顿了一下,把心一横,道,“……归根结底,是您对我施恩过重,令誉王生疑。”

梅长苏是背对着萧景琰说完这些的。他知道尽管最后一句全无责备之意,但依旧有些伤人。萧景琰听了果然默不作声,但梅长苏又不愿意转身去看他的脸,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梅长苏心中愈发揪扯,只好兀自开口道:

“如果担心刺客,夜晚多布一些府兵便是。还不放心的话,在这院墙外的街道上安排人随便挑起些什么事端,把巡防营的注意力吸引来,歹人必定不敢近前。”

萧景琰幽幽叹了一声:“那便按先生的意思办吧。”

 

暗杀没能得手,当日下午秦般若便可怜兮兮地向誉王请罪去了。

“请殿下责罚般若。”讲明了事情原委,她低垂着脑袋跪在誉王面前,眼中闪动着的惶恐惹人怜爱,“般若派到柳妃身边的人绝未暴露。所以般若实在没有想到,苏哲竟会如此防备。”

誉王听完,紧缩的浅色瞳孔黯然失神,无视了跪在面前的他那最疼爱的谋士,口中断断续续地喃喃道:“这个苏哲,看似被幽闭在深宅中毫无主动权,现在看来却是我小视了他。但他究竟在防谁?防我?防父皇?抑或者是在防七弟?”

疑心重的人总能够将简单的事想得扑朔迷离,秦般若这么想着,却也不急于反驳。誉王想了一下又说:

“般若,本王总有种感觉……我们对此人底细浑然不知,而他却早已在暗处将我们看通透了。”

秦般若听了,故意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如果真的如同誉王所说,那就算是她的失职,此时最好的就是她自己表示出悔过之意。为避免誉王迁怒,她急于把话题引入正轨:“假使苏哲真的如此机敏,殿下今晚的刺杀还要按计划进行吗?”

“般若,我要你给本王出主意,而不是本王出主意给你听!”

誉王陡然抬高的语气并没有吓到秦般若。她说:“殿下,可否先消消气,听般若禀报完今日之事?今天靖王府内有件小事让般若觉得十分有趣,我们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哦?说来听听。”誉王发话后,却没有马上得到秦般若的回答,而是看到对方用那水波纵横的大眼睛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誉王很快就会了这女人的意:“你起来吧。”

女子重新笑靥如花,动作和缓地站起身,掩饰着腿脚发麻的不适:“殿下想知道靖王是怎么处置的吗?他把进过膳房的仆役挨个审问,什么都没问出来,最后挑出七八个人赶出了府,而这些人清一色都是柳妃的陪嫁丫鬟。我这个眼线也是因此才断的。”

誉王嘲讽地扬起眉毛:“我这个七弟心眼实,对原本就是自己府内的人都及其信任。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下的人确实对他忠心不二,一个小小的靖王府竟像个铁桶似的毫无疏漏之处,我们也不会把眼线安插到柳妃身边去。”

“为了一个小小的谋士,连王妃的面子都不肯给。就算再怎么了解靖王的脾性,这次柳妃脸上还是挂不住了。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是谁给苏哲下的毒,心里一定委屈的很。”

“那是自然。”誉王深深点头,心想,倘若某一日秦般若遭人暗算,自己仅凭怀疑就赶走蓝瑾的亲信,一定会惹蓝瑾十分寒心,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不妥。

“于是般若就想,近日王妃和柳妃不是走的很近吗?趁她心里难过又无人可诉的时候去安慰她,不仅促进感情,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誉王一听,心中立马明朗了几分。瞧着秦般若窄小端正的鼻尖,像只小狐狸一样令人又爱又恨,忍不住伸手在上面一点,说道:“妇人家的心思你比本王清楚。好,本王一定提醒蓝瑾。那么现在,你可以说说对于今晚行刺的看法了?”

不知是因为誉王的动作,还是因为对自己所谋之事的自信,秦般若低头敛了敛衣袖,再抬起头时,嘴角的弧度不像刚才那么刻意了。“般若以为,苏哲既然是为了保命才为梁帝寻药,就算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过是一介贪生怕死的凡人,有的是把柄可抓。与其冒着留下证据的危险去和一个我们未曾谋面的人硬碰硬,倒不如想个办法会一会他,探探他的底细,看有没有办法让苏哲为殿下所用。”

誉王对她的提议十分失望,朝她摊开手掌质问:“你以为本王不想?但他被关在靖王府内,不要说与他会面,就连送封信进去恐怕都难以做到。”

秦般若却笑得更开了,抬起玲珑的下巴,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动作里势在必得的意味像极了誉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他刚来京城的时候,殿下的人还曾截过药王谷写给他的信,不记得了?请殿下放心,般若已经想好了办法,定能在七天之内,瞒过靖王,将苏哲送到殿下面前。”


TBC


一走剧情就好少人看真是太可怕了>< 每章靖苏都有互动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嘛!毕竟是正剧嘛!干脆弃了这个去专注写嗯嗯啊啊><

 哎架空的剧情好难编呢,走在路上都经常想着想着发现不能自圆其说,自顾自地狠狠一甩脑袋【。 

下章开始往虐的方向发展了啊,预警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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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哈鲁
很想再铲点什么但加班太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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