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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与子成说·十(古风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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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投毒那事之后又过了几日,靖王府内外竟再无其他动静,连梅长苏也几乎要把这事情忘了。这一天他正在屋内读书,听到房檐上有人走动,一时没想到要有所防备,就起身走到院中查看。

他刚出屋,屋檐上的人影就飞落在他面前。还来不及看清面容,他就已经通过这轻盈的少年身形认出这是蔺晨的“小孔雀”飞流。他心中掠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圈,一边想把少年拉到没人能看到的角落里,但少年却已经先他一步,抓过他的手腕就往门口拽,口中不停地说:“苏哥哥,走!”

飞流个头只到梅长苏的胸前,手里劲道却大得很,把梅长苏拉得踉跄了几步。梅长苏好不容易找回重心,俯身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飞流别急,告诉苏哥哥出了什么事?你想带苏哥哥去哪儿?”

“蔺哥哥,外面,等你!”飞流鼓腮跺脚,一副没商量的神情说。

梅长苏皱了皱眉,心想蔺晨居然会叫飞流带自己出去见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心中也有些担忧,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可是飞流,苏哥哥不能离开这儿。门外有人看守,不让苏哥哥出去,你明白吗?”

“不对!苏哥哥能!”飞流飞快地直起脖子大声反驳,“蔺哥哥说你能!”

见飞流态度如此坚决,梅长苏沉吟半晌,思考着蔺晨的用意。但无论是以何种理由,自己来到金陵已有一月又半,竟连旧友的面都未曾见着,现在还要拒绝对方的好意,确实显得有些薄情寡义。思索间蔺晨的言下之意被他猜透了二三分,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能否成功还未可知,但看在蔺晨的面子上,总得试试才行。

“飞流,你到苏哥哥的屋子里等着,别叫别人看到你。苏哥哥去去就回。”说完,他见飞流半懂不懂的,担心这孩子好动,一会儿就忘记自己的话,便把他推到屋里坐下,剥了几个橘子放在他手里说,“这个可甜呢,飞流就坐在这儿慢慢吃,乖啊。”

少年这才安定下来,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脸蛋马上就满足地鼓了起来。梅长苏这才放心地离开屋子,来到院门口对守卫说:“可以带我去见靖王殿下吗?”

 

“先生要出门?”伏案写作的萧景琰本来为梅长苏主动来找自己感到些许的开心,但听到对方的请求后,他放下手中毛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苏某有一个旧友现在在金陵城内,托人捎口信进来,想要同我会一会。我定当在天黑之前回府,不知殿下可否应允。”梅长苏敛眉低首,说道。

萧景琰没出声,而是从桌子后面绕出,缓步向他走来。梅长苏听那正在靠近的沉重脚步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好通融,心想如果他坚持要跟着自己见蔺晨,那还不如不去,却见萧景琰朝门口的列战英挥了挥手,对方立刻会意地出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殿下……”梅长苏不解地抬眼望他。这一望,却给他心里添了几分疑惑出来,萧景琰的浓眉正纠结在一起,深邃的圆眼睛注视着自己,眸子却不安分地动着,好像在拼命整理着思绪,又好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念头。

“先生莫要忘了,前几日还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先生的性命。现在想一个人出门,如何叫我放心?是否需要我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先生。”

“殿下不必担心,朋友派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同我前去。”

话音刚落,梅长苏便从萧景琰的眼神中看出,“武功高强的少年”这种形容对对方并无十足的说服力。但出乎意料的是,萧景琰只是动了动喉结,像是把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只用干涩的声音说:“好吧……我愿意相信苏先生。”

“战英,”萧景琰朝门外唤道,“把那匹绿螭骢牵出来,为苏先生备上。”

萧景琰的爽快在梅长苏意料之外,而梅长苏望着萧景琰薄唇微抿的轮廓,心中好端端的竟生出几丝愧意来。列战英得了命令,推门而入,用诧异的眼神直瞅萧景琰,分明是在询问需不需要自己跟随,而后者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这一切也都被梅长苏收入眼底。

一行人来到王府正门口。安静萧肃的王府深院和车水马龙的市井繁华,只剩一道门之隔。

“苏先生请万万保重。”把缰绳递进梅长苏手里时,萧景琰突然把手覆上去,重重一握,说道。梅长苏早已习惯了对方这样,以一个微笑回应后翻身上马。飞流刚才得了他的消息,早已在正门外等着,此时跟了上来。往外走了好几步,梅长苏回头发现萧景琰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逐渐变小的身影充满了落寞,仿佛一个若有所失的懵懂孩子。

梅长苏压下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惆怅,手中缰绳一送,跟着在前方各家房檐上窜跳的飞流奔驰而去。他以为蔺晨挑选的地方一定是有漂亮歌女的茶楼酒肆,但一连路过好几家,飞流也没停下,倒是带着他出了城,往一条冷清的山路上走。

终于,飞流在山路旁一处破旧凉亭前停下了。凉亭中,有个月白色衣裳的男人以十分惬意的姿势斜倚在柱子上,手中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从他背后望去,那闲云野鹤的风雅气质完全可以入画。但偏偏这时,马蹄声传入了此人的耳朵,他猛一回头,认出是自己好友后立即笑逐颜开,手中纸扇一合,一边挥舞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梅长苏飞奔过来,刚才那股意境顿时全无。

此人便是琅琊阁阁主,梅长苏的挚友蔺晨。

“啊呀呀,长苏啊长苏,你真的来了。我就跟飞流说,你和靖王那么好,都跟他一起郊游了,只要想出来就一定能出来。”说完,他又朝自己的小学徒挤挤眼睛,炫耀似的说道,“小飞流,蔺哥哥说的没错吧。”

飞流扮了个鬼脸回应他。被嫌弃的蔺晨瘪瘪嘴,又朝向从马背上下来的梅长苏,从上至下打量了好几遍,又绕着他走了几圈,口中不住地感慨道:“你看看,你看看,还是老样子嘛。哎,感觉气色比原来还要好了,看来你在靖王府过的挺滋润啊。过得这么好,也不跟我这老朋友讲讲?我们之前还以为你在那儿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呢。”

梅长苏忍住笑,白了他一眼说:“蔺少阁主,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你挑正事说行不行。”

“哎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们担心你,把你叫出来看看,这还不算正事?”

“虚情假意。”梅长苏言简意赅地评论道,“说吧,什么叫做‘我们’?”

“先生,是我。”一个清冷的女音从树后飘出,梅长苏听出是谁后,背上一僵,飞快地瞪了蔺晨一眼。

“先生,对不起,是宫羽要求蔺少阁主请您出来一叙的。”看到了日夜牵挂的人,宫羽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红晕,她加快脚步朝他走来,走到近前时却又霎时停住,屈膝行礼。“宫羽先后潜入靖王府两次,都没能见到先生。前几天听蔺少阁主说先生在靖王府内遭人暗算,宫羽茶饭不思,只好请求蔺少阁主出面邀请您见面。”

梅长苏用只言片语向他们介绍了这一个多月来在自己周围发生的事,其中自然隐去了那段对誉王缺乏实证的怀疑。言罢,他摇摇头道:“是我不好,收到了你的暗号,却不知道怎么回复你,让你们费心了。”

宫羽含羞低头,片刻后神情重新转为急切严肃:“先生,尽管靖王对您礼遇有加,但现在有人想加害于您,金陵万万不可久留了。先生今日得以只身逃脱,是不可多得的良机。请先生当机立断,随我一起离开此处吧!”

梅长苏一愣,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蔺晨。后者也有些惊讶于宫羽的急切,但抱臂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说:“我觉得宫羽姑娘说的对。保命要紧。你要是觉得对不起那靖王,等你脱身之后,托人捎封书信和礼物给他就好了。再说,你种的那神仙草还在他府内吧?他对梁帝也有交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有什么好担心?”梅长苏立即下意识地自嘲道,“他可是梁帝身边炙手可热的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轮不到我这个草民担心。”

“既然这样,先生就随我走吧。沿着这条山路一直走,走到密林深处去,就没人再找得到我们的踪迹了。”宫羽说着便去牵梅长苏的、确切地说是萧景琰的马。这时梅长苏抬手打断了她的动作,摇头说道:

“宫羽,我并不是要打算跟你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神仙草开了花,梁帝的委托我已经完成,这几日靖王便会代我到御前请功。届日我便可以堂堂正正地离开金陵,何必心急这一时半会,做个逃兵。”

宫羽的神色倏地颓败下去,默默咬住了下唇。而蔺晨立马反驳道:“长苏啊长苏,怎么唯独这次你天真得都不像你了?那梁帝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就算你把差事办好了,他也未必就会履诺。要是他不高兴了把你丢进天牢,就算靖王都救不了你。”

梅长苏别开脸,闭眼长叹一声。蔺晨讲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可他心中一有动摇,眼前就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今日走出靖王府时,萧景琰怔怔地目送自己远去的样子。梅长苏不断地告诉自己,从那身影中看到的落寞和不舍只是假象;即使是真的,月有阴晴圆缺,他们迟早有一天要告别。再者,萧景琰会露出那种表情,难道不是预感到自己会离他而去?既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有什么好愧疚的?

然而即使找到一万个理由,梅长苏却最终说服不了自己。他思忖再三,最后放弃似地开口道:“宫羽,蔺晨,我答应过他了……我答应他我今晚会回去,我不能食言。”

蔺晨难以理解朋友的想法,急得满地乱转起来:“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开窍。我看你是教那靖王传染了,痴傻了。”宫羽却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梅长苏的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她难以名状却又十分明确的东西。

“你要是这次不走,只怕下一次你想走都走不掉!”讲不通道理的时候,放狠话便成了蔺晨最后一招,“到时候没人会救你!懒得救!”

梅长苏莞尔一笑,知道蔺晨这么说就算是默许了。心情刚刚放松下来,思虑便飞速旋转,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刚才险些忽略的一件事情上。

“我明明嘱咐过靖王,投毒的事情不要外传……”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困惑地冲蔺晨说,“我们的琅琊阁阁主消息渠道如此厉害?已经深入靖王府内部了?”

“怎么,你以为我不行?”蔺晨没好气地回敬道。看见梅长苏依然探寻地望着自己,表情很是认真,才正经回答说:“不过这次的事是我去红袖招的时候,偶然听见一个小姑娘说的。哎你别那样看着我啊,我去红袖招是和客人约见谈工作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蔺少阁主你太紧张了。我原本并不知道红袖招是怎样的去处,现在却知道了。”梅长苏狡黠地眨眨眼,把自己心中愈发加深的疑虑掩盖了过去。毕竟是朋友间难得的相聚,他不想用自己没由头的猜疑搅乱了这轻松温馨的氛围。

靖王也好,誉王也罢,就让他们在这自由的欢声笑语中消散片刻吧。

温一壶酒,三人在亭上边饮边叙。最聒噪的自然是蔺晨,宫羽话不多但是拆台时却鞭辟入里。飞流不能饮酒,也插不进话,一会儿坐在一边睁大眼睛静静听着,一会儿上蹿下跳或是给蔺晨捣乱。梅长苏微笑着听他们嬉闹,不知不觉日暮西沉。

他想起出门前对萧景琰的承诺,起身说:“是时候回去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望了望那条在夕阳的浸染下变作暗红色的蜿蜒山路。他们跟着梅长苏出了亭子,看着他骑上自己的马。蔺晨让飞流送梅长苏回去,飞流玩闹了一下午又偷喝了几口酒,轻功飞不动了,坐在梅长苏前面抱着马脖子打盹。

蔺晨见了,拉扯了一下少年圆润的耳廓,说:

“小飞流,苏哥哥可就交给你咯?天黑了,小心山里有野兽。”


TBC


私以为依然是充满爱意的一章呢~在景琰的两个情敌面前酥胸自己放闪光弹了我好开心~

感觉再用一章也不一定能把这一天的事情讲完,因为就到本文最重要的转折点了。你们猜到目前为止故事发展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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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哈鲁
很想再铲点什么但加班太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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